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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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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死亡从烈火中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

  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两滩烂泥,酥胸不住的起伏着,脸上
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

  任东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精赤着身躯站起,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
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落肚,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
件荒唐事。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发生了关系,今后只怕有的麻烦
了。

  银鹭夫人忽道:「你在后悔吗?」

  任东杰转过头去,随口道:「什么?」

  银鹭夫人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用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你占有了我的身
子,可是你却在懊悔。」

  任东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道:「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但从不包括跟夫
人这样的美女上床。」

  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柔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
君呢。」

  任东杰猛然省起,失声道:「对了,你丈夫早该醒过来了……」

  银鹭夫人咯咯一笑,玉手按住嘴唇道:「傻子,他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点中
了他的睡穴……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事,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他竟未发觉,银鹭夫人是几
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难道说,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而是
一开始就准备以身相就吗?

  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檀口轻启道
:「任公子,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

  任东杰的心开始往下沉,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沉默,他会觉得很反感而拒绝。

  可是现在呢?虽然阴错阳差,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在情在理,他都没
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

  「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银鹭夫人悠
然道,「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这可以说是个两全
其美的结局。」

  任东杰冷冷道:「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

  银鹭夫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
很有办法。」

  欧阳青虹双眼圆睁,不满的道:「谁是小姑娘?我已经……」

  「好啦,青虹小妹子。」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咬着耳朵道,「我相信你也
不希望看到,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是
不是?」

  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东杰。为不给他添麻烦,
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手指在她光裸的后背上轻轻划着,呵着热气悄声道:
「还有,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么开心,你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

  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但是遇到这种
闺房之事,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一颗芳心不由砰
砰跳动起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
接裹进了斗篷中。穿上衣裳后,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发,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
方的高贵模样。

  「欧阳寨主,劳驾和我一起返回『翠柏轩』的居所。」她平静的道,「等拙
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

  欧阳青虹点点头,随手抓起任东杰的外衫披上,收好了软剑和匕首,就和银
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

  她们走的时候,关系似乎已经变得亲密,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
我活的厮打。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疲倦的要命,翻身躺到了床上,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天空阴云密布,点点繁星黯淡无光。

  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仿佛在预示着
某种不祥之兆。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仿佛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屹立在
寒风之中岿然不动,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微弱的星光下,只能隐约的瞥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头部赫然
带着个青铜面具!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在夜色下看来更是分外的恐怖。一双夜
枭般的眼珠子,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面具戴的很紧,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
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判断出这人是
男还是女。

  「很好,很好!该来的人,总算全都到齐了!」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如同金
属摩擦般的奸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等着瞧吧,张大眼睛
瞧吧……血腥的一幕,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风吹过,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轻飘飘的影子仿佛是被风吹散的,就像
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东杰睡到一半,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
过来的。抬头一看,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任东杰疑惑的爬下床,走过去推开了窗户。他的脸色
立刻变了。

  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因为天还是黑的,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
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身形纵起,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

  掠出「青松轩」的时候,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跟在他身后一
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怎么了?」

  任东杰简短的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沿路又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
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

  火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不会燃烧的,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岸边,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僵硬!

  起火的果然是航船!

  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光
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

  夜风呼啸,烈焰随着风势飞腾,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凶,「劈哩啪啦」

  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铁木兰急得直跺脚,叫道:「快,快来救火!」

  任东杰叹道:「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猛听的「咯咯」一阵巨响,航船的龙骨烧断,霎时折为两截,在
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沉入了海底,激起了一大团漩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航船完全沉没不见,连漩涡都消失了,才从震惊中
平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水
手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及时抢救啊?」

  玄灵子揉着老眼道:「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

  崔护花冷笑道:「这么大的火势,连我们都给惊醒了,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
么理由反应如此迟钝,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

  江松林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铁木兰疑惑的道:「就算火起的很突然,总该有部分人能逃出航船吧?怎么
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

  江松林不答,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鼻子不断抽动着,像是头机警的猎
狗!

  「有血腥味!」他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向左,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众人一
起跟在后面。

  才奔出十余丈远,大家就站定了脚步,呼吸全都在刹那间停顿!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

  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到处都充满死亡
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烈火始,以烈火终;
地狱门启,冤魂复仇」!

  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张开的大嘴被
血迹染成鲜红色,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

  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太血腥,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不停的呕
吐。

  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冤魂复仇」,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一步步的向
后倒退着,骇然道:「这一定是鬼魂!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

  玄灵子叱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会有鬼魂?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
的!」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杀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航船?这下我们怎样
返回陆地呢?」

  任东杰失笑道:「赵老兄看不出来吗?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
这岛屿呀。」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

  赵黑虎忍不住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困死?」

  林逸秋平静的道:「赵兄不必担心。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能维持好几
个月的生活……」

  赵黑虎不耐烦的道:「那又有屁用?就算能维持再久,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
方困上一辈子啊!」

  谢宗廷沉声道:「这一点不必太担心。老夫临走时已经交代过下属,如果不
能在八日之内返回,他们就一定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
的事。 」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铁木兰恨恨的道:「不知是谁如此可恶,杀完人还要
毁船,真是用心狠毒。」

  胡仙儿粉脸煞白,失神般道:「我说了,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我能感
觉到,他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的,就在这小岛上……」

  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你烦不烦哪,闭嘴!」反手一个巴掌摔
了过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淡淡道:「赵先生,
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

  赵黑虎暴躁的道:「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这不关你事!」

  「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法。」林逸秋很认真的道,「女人是拿来轻柔密
爱的,不是拳打脚踢的。」

  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只要赵先生不打人,在下自然绝对不敢放
肆。 」

  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
劲,呈现胶着的状态。

  赵黑虎咬了咬牙,突然间,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格格」响声。

  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紧接着又矮了一寸……赵黑虎强劲的臂力
重压下来,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

  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但
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再化入大地中。

  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竟练成了「移花接
木」的上层内功。

  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他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
衡。

  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额头青筋毕
露,脖子越胀越粗,竟是死也不肯放弃。

  正在相持不下,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沉着脸道:「这种时候,两
位怎么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快快一起撒手!」

  「手」字刚说出,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
手臂一热,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

  他们各自向后跃开,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
家心法,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

  彭泰啪啪拊掌,呵呵笑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玄灵子道袍飞扬,肃容道:「两位得罪了。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
清楚,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

  林逸秋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谨尊前辈教诲。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
流血事件,不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

  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此间
的主人干的好事!」

  柳如枫俏脸低垂,怯生生的道:「不会吧?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他明
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

  谢宗廷叹道:「柳姑娘真是太善良了,人心隔肚皮,说话又怎能尽信呢?」

  铁木兰道:「不错。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他把我们邀请来,自己
则躲在暗处不露面,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黑虎一拍大腿道:「绝对是这样!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这里面肯定
有阴谋!」

  谢宗廷自言自语道:「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究竟想干什么呢」

  赵黑虎跳起来道:「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我们
每寸土地的搜过去,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
该如何去搜索,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

  众人都没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可是她的
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

  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
什么。

  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不过诸位去搜一搜
也好……唔,就这么办吧。」

  说完开始分派人手,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只有
任东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

  江松林又叮嘱道:「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
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

  众人答应了,燃起火把各自出发。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东杰一眼,心里奇怪
为什么就他不用干活。

  任东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在地上找了块干
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江松林望着他,微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所以也就不去碰钉
子了。 」

  任东杰展颜道:「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
是绝不会用心的。」

  江松林双目炯炯道:「为什么是白费功夫?任兄何不说来听听。」

  「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事实明摆着,我认为他
们在这岛上肯定什么人都找不到。」

  江松林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凶手真是这位神秘的、没
有露面的岛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任东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又
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歇止后,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道:「任兄,你不到衙门里当
差,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对这个案子,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
多内幕。」

  江松林一怔,随即苦笑道:「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好
吧,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

  任东杰沉吟了片刻,道:「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
山庄的旧案有关吗?」

  「这是确然无疑的。」江松林斩钉截铁道,「小弟甚至可以肯定,布置此间
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系。」

  任东杰道:「江兄的依据是什么?」

  江松林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道:「在航船上,有件事你一定
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小弟不提,你也就一直不问。」

  任东杰笑道:「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

  江松林道:「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任兄
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是不是腰牌有什么特别,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
上?」

  江松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你交给铁木兰
后,她又交到了我手里。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里面藏
有一份重要的档案。」

  任东杰耸然动容道:「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
庄一案的档案副本?」

  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是,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而且还知道
是副本?」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道:「这并不难猜。刘周二位是捕快,要偷走档案比
别人容易的多。但他们上交之后,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因此偷偷录
下了副本。」

  江松林沉默片刻,道:「是这样。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有
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任东杰道:「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

  江松林一字字道:「不错。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全部是被人谋害的!」

  尽管任东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

  江松林道:「早在山庄起火之前,萧天雄夫妇,老管家张彪,还有门下的三
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
穿心,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开膛破肚。」

  任东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失声道:「好狠辣的手段!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
手,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松林缓缓道:「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我看谁也不可能!这就是说,
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凶手合作的阴谋!」

  任东杰沉重的颔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飞腾的烈焰,
狂喷的鲜血,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

  江松林又道:「除此之外,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那就是逍遥山
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出来。」

  任东杰一惊道:「是吗?逃出来的是谁?」

  江松林摇摇头道:「不知道。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但在清点尸体的
时候,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

  任东杰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个幸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还亲
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凶手。」

  江松林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
无法判断。」

  任东杰转过目光,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喃喃道:「冤魂复仇……
嘿,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但是活人却可以。难道眼下这个案子,就是当年的
幸存者前来报仇吗?」

  江松林不答,自顾自的道:「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又传给了这
位幸存者,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
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

  任东杰沉吟着,忽然道:「那几项邪派武功里,有一门掌法叫做『碎骨掌』
的,江兄知道吗?」

  江松林道:「小弟只听说过『枯心掌』,『碎骨掌』倒还是第一次闻名。」

  说到这里,他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任东杰低沉着嗓子道:「碎骨掌,顾名思义,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
的!」

  江松林震动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莫非
他就是……」

  任东杰道:「这就要请教江兄了,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

  江松林喃喃道:「我搜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他是暴发户,两年前突然出现
在城里的,过去的来历不明……」

  任东杰截断他道:「那么,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幸存者的可能性了。」

  江松林双眼放光道:「不错。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
生死关头,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

  他忽然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随手一抛,一道蓝色的火焰直
飞上天,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醒目。

  任东杰也站起身道:「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凶手,准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
吗?」

  江松林面色凝重道:「不,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但眼下并没有足够
的证据。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一切都说清楚好些。」

  任东杰点点头,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不到片刻,夜色中就出现了三
三两两的身影,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

  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一刻钟过后,大家就几乎到齐了。

  可是彭泰,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沙滩上一片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回荡。

  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江松林终于变色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他跺了跺脚,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那里有一片黑压压
的树林。

  一群人刚掠到坡底,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宽大的缁
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

  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不好了,师父不见啦。 」

  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问道:「怎么回事?静慧师太去哪里了?」

  妙音身子摇摇欲坠,清秀的脸蛋煞白,喘着气道:「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
着,突然……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示意别出声,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
她的速度太快,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哽咽道:「我很着急,又不敢叫她,一个人在里面
到处摸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刚才看见信号,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
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的表情。

  任东杰沉住气道:「你有看到彭泰吗?」

  妙音惊疑不定,惶然道:「没呀。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

  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

  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含热泪道:「菩萨呀,我……我好担心……」

  金鹰先生冷笑道:「你担心什么?尊师本事高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任
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

  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语气中尽是挖苦嘲讽之意。

  任东杰怒视了他一眼,转头对妙音道:「别急,我们一起进去找,肯定能找
到的。」

  江松林沉声道:「诸位记着,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
可以分散!」

  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执在众人的手里,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
昼。

  任东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一个个区域的搜
寻过去。

  这片树林占地足有里许见方,沿路上荆棘甚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
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噗沙沙」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远处时不时传
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搜寻了不知多久,任东杰突然身形震动,低呼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身下是一大滩鲜
血!

  妙音一呆,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师父!」拔足狂奔了过去!

  任东杰紧随其后,刚奔到近前,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整个人
倒退了数步,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没有头颅的!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说
不出的狰狞可怖。

  任东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轻声安慰道:「别怕……这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
了。 」

  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嘴唇发抖道:「这……这不是我师父!」

  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边翻看边道:「这是个男人……呀,死者怎么是
彭泰!」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任东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
「你没弄错吗?」

  江松林肯定道:「错不了,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

  任东杰呆住了——彭泰!死者居然会是彭泰!

  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
大,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就被人杀了。

  在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还用利器刻着个大
大的「壹」字。

  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可是脸
色也都难看之极。只有任东杰,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
样的冷静。

  铁木兰低声道:「这个『壹』字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死
者吗?」

  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很有可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

  金鹰先生幸灾乐祸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已成了第二个牺牲者。 」

  妙音娇躯剧颤,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喊道:「师父,师父……你
在哪里?快答我呀……在哪里?」

  就在这时,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
么?」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
手的兵器。

  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妙音玉容惨淡,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松林拾起拂尘,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打滚过
去的痕迹,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脚
下竟然是悬崖峭壁。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坡竟是断裂的,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就像是个
峡谷一样,约摸有十多丈深。

  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分明是有人一路
翻滚到这里后,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

  大家都暗叫完了,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

  只见底下是片黑沉沉的沼泽地,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
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

  虽然隔着老远,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

  「师父!」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任东杰忙抱住她的娇躯,双手各握住她一只纤手,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

  众人呆呆的立着,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都强烈的
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江松林沉声道:「人已找到了,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切只有等天亮之后
再说。 」

  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
林人物,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
续检验现场和尸体。

  任东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不到片刻,妙音「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她
一言不发的站起,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东杰叹道:「死者已矣,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

  妙音举袖拭去泪痕,忽然道:「我要到下面去,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

  任东杰吓了一跳,道:

  「这太危险了,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

  妙音毅然道:「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

  任东杰提醒道:「以你的轻功,要下去还勉强可以,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
来却绝无可能,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妙音眼神一黯,抽泣道:「我……我真是没用。」

  抬起清秀的玉容,轻轻道:「任公子,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任东杰苦笑道:「我的轻功虽然比你好一些,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
哩。 」

  妙音幽幽的望着他,用力咬着薄薄朱唇,忽然又垂下头道:「你若肯帮我,
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

  任东杰迟疑道:「这个……」

  妙音忽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我求你了……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
沉没……只要你肯帮忙,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

  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俏脸一下子羞红了,但随即又转为苍白,伸手就
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

  任东杰大吃一惊,忙道:「慢着……」

  妙音停下了手,用一种很坚决的,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说出
「不」字,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

  任东杰叹了口气,淡淡道:「何苦如此呢?我答应你就是。」

  他纵声高呼,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藤条,很
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

  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任东杰把绳索缠上腰部,沿着石壁滑了下去。绳索
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

  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任东杰整个人贴在上面,像是只壁
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转眼就到了底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
拦了一下,下坠的凶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因此才没有马上沉入沼泽里。

  看清楚位置,任东杰足尖一点,整个人荡秋千般摆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探手牢牢的抓住了。

  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
半的尸首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任东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
来。

  「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低头看去,只见静慧师
太虽然双目紧闭,呼吸全无,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

  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任东杰不及多想,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藉着
绳索之力施展轻功,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

  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又悲恸的哭了起来。

  任东杰挥手制止了她,冷静的道:

  「先别哭,尊师还没死呢!」

  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不约而同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我抱她上来时,还能感觉到几下
微弱的心跳,很可能还有救!」

  妙音惊喜交集,颤声道:

  「真的?你没骗我吧?」

  任东杰点点头,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疾声道:「但她无
疑伤的很重,就只差一口气了,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

  江松林开口道:「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他必
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

  铁木兰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呢?这就抬回去施救吧。」

  几个人抬起静慧师太,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

  「腊梅轩」的一间雅致上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
吐纳声,在一下下的回响。

  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来替昏迷中的
静慧师太疗伤。

  房门外,妙音悄然伫立着,双手合什,不断的默念菩萨保佑,美丽清纯的脸
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至于其他的人,此刻都聚在主厅的「琅环小筑」,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

  「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两记『碎骨掌』!」江松林沉着脸道,「静
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还好她只挨了一掌,又及时的运功抵御,这才没有当
场毙命!」

  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凶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这是一个大
大的失算。」

  江松林道:「不错,看起来凶手今晚的计划就是,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
注意,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而他就正好可以下
手行凶。」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凶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因此杀完人
后留下个『壹』字,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将师
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

  任东杰接口道:「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不在凶手事先的计划中,因此对师
太这边的处理就非常草率,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
望。 」

  众人纷纷点头,赵黑虎破口痛骂道:「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不知道
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说着站起身就要
往外冲。

  江松林拦住了他,淡淡道:「赵兄何必出去找呢?凶手根本就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说出,除了任东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至少表面上看
人人都是这样。

  任东杰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事情明摆着。那位把
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

  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加重语气一字字道:「其实就是我们当
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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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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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男人还是女人

  ——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
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

  赵黑虎搔着头皮道:「任公子你说什么?是……是我们中的一个?」

  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任东杰淡淡道:「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

  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他威严的一挥手道:「任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从
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我们就知道凶手绝不是外人。」

  赵黑虎不解的道:「为何呢?是从哪里看出的?」

  江松林道:「道理很简单。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凶手大概是嫌杀人
后再搬尸太麻烦,事先把这些水手仆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

  他目光如电,沉声道:「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到这
里来呢?可见凶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
骗来的。」

  柳如枫俏脸发白,喃喃道:「天啊,这太可怕了。凶手若真是岛主,他把我
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崔护花阴森森的道:「也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我们这一干人等全都杀
光。 」

  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跺脚抗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人家跟他又没结
仇!」

  江松林忽然开了口,冷峻的道:「有没有结仇,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你们
每个接到请帖的人,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不少人闻言变色,赵黑虎怒道:「江神捕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松林沉着脸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能到这里来的诸位,应该对三年前
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

  屋内静了下来,人人都在望着他,表情各异。

  江松林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他们
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但绝对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
之鱼。 」

  林逸秋微笑道:「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在三年后的今天准备报仇
雪恨了,就把当年的真凶们都邀请到岛上来……哈,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老套的
故事。」

  江松林冷冷道:「只可惜这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有理由相信,
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

  林逸秋道:「如此说来,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
所以那位幸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壹』字?」

  江松林点点头,道:「我认为就是这样。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你们之中的
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先杀死了彭泰,再偷袭了静慧师太,然后若无其事回到
沙滩与大家会合。」

  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骂道:「这家伙真是狡猾,把我们大家都给
骗了!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

  江松林缓缓道:「当然,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凶,
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又都变色。柳如枫更是「啊」的一声,似乎是被吓到
了,娇躯微微发颤,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胡仙儿神色惶然,喃喃道:「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成为凶手复
仇的目标……」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应该纠正一下,是至少还有五个人。刚才说的六位真
凶只是领头策划者,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凶,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
逍遥山庄。」

  他忽然笑了笑,又环视着众人道:「好在谁干过亏心事,谁没有干过,诸位
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大声道:「不
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有责任制止凶手进一步犯案!」

  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对着全屋的人道:「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
是想尽全力找出凶手阻止谋杀,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

  众人纷纷称是,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

  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首先一点就是,三年前所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
人,必须主动对我承认,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

  听了这话,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每个人都是一副
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

  冷场了片刻,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冷笑道:「无聊!」大步向门外走去。

  铁木兰娇喝道:「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还是昨夜的谋杀,都跟我没
有半点关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推开门自行去了。

  他这一走,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且一个走的
比一个快,仿佛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自首」似的。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恨声道:「呸,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任东杰笑道:「祢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祢合作,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若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获,最好是她被
凶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一边动身到「腊梅轩」去。

  这时天早已大亮了,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
来是那么的清秀美丽,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才传
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

  妙音娇躯一颤,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
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沉重
的步伐走了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郑重的道:「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但
她伤得实在很重,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
影响,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

  三人听了一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灵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自行离去了。

  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可是却已满面喜色,合什道:
「师父请你们进去。」

  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相
当的憔悴,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

  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任何人轻辱,开门见山道:「江施主,你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江松林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祢当时发
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静慧师太道:「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
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

  妙音低呼着,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

  静慧师太继续道:「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踪着这人。他似乎有
什么图谋,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我跟到后来,就不知不觉的和小徒失散
了。 」

  江松林跌足道:「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大家闻声赶来,马上能把此人捉住
了。」

  静慧师太脸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岂是
那种大惊小怪之人?」

  江松林碰了个钉子,一时哑口无言。

  铁木兰忍着脾气道:「接下来怎样?」

  静慧师太冷冷道:「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找了一段时
间后,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咳咳……」

  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状甚辛苦,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

  「蓦地里见到尸体,本座自是吃了一惊……」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正
待去看个究竟,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本座就遭到了暗算……
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木兰追问道:「师太祢有见到凶手的相貌吗?」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没有!」

  任东杰踏上两步,沉声道:「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

  静慧师太陡然睁眼,横眉怒目的厉声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怀
疑我吗?」

  任东杰淡淡道:「不敢。」

  静慧师太不再看他,转头对妙音道:「我累了,送客!」

  妙音只有遵从,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把三人送了出来。

  走出数丈远后,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气冲冲的道:「这老尼姑,真是个
不近人情的怪物!」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凶手的?」

  任东杰道:「她自己说的,跟踪了凶手好一段时间,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
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

  铁木兰怒道:「岂有此理!那她为何不说呢?是想包庇凶手吗?」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事。
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这次被人
打的重伤,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看她刚才那样子,明显有和凶手再决雌雄的强
烈愿望。」

  任东杰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铁木兰失声道:「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凶手知道她没有死,一定会想法子
杀人灭口的。」

  江松林冷静的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铁姑娘,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
祢了。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

  铁木兰答应了,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在门外站定了脚步。

  她单手握着刀柄,腰肢挺的笔直,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
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凶杀人,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并且
把对方捉拿归案。

  可是还没站上多久,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扶着妙
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喝道:「祢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是监视本座吗?」

  铁木兰昂着头道:「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凶手名字,我们担心祢会被他灭口,
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祢了。」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快走!该干什么
就干什么去,若还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闻言火起,反唇相讥道:「这真是好心被雷
劈!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本姑娘还懒得理祢呢。」

  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

  铁木兰闪身躲过,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
子,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满脸恳求的表情。

  她不由心软了,跺了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静慧师太骂道:「滚!快滚!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绝不跟祢善罢甘休!」

  她骂的累了,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妙音也不相
劝,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

  静慧师太冷冷道:「妙音,祢是否不以为然,觉得为师这么做不对呢?」

  妙音垂下俏脸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

  静慧师太沉下脸厉叱道:「可是我恒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这
消息若传出去,今后我派颜面何存?」

  妙音慌忙双膝跪地,娇躯发颤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过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转为慈和,目中闪过悲哀和怜
悯之色,叹息道:「起来吧。为师只是想告诉祢知道,身为恒山派弟子,就要把
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妙音柔顺的道:「徒儿明白了。」

  静慧师太拉起她,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一
字字道:「答应师父,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祢都要永远把恒山派的声誉放在
第一位!」

  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静慧师太松了口气,柔声道:「祢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为师现在要祢去做
一件事,为了本派着想祢只有做出牺牲了……」

  「我毫无办法,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铁木兰满肚子牢骚,沮丧的道,
「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
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

  江松林沉着的道:「这不能怪祢。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祢不利,透过门窗
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在大白天祢确实很难接近。」

  铁木兰闷闷的道:「那怎么办好呢?」

  江松林沉吟不答。

  任东杰微笑道:「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祢既然没法接近,同样凶手也
不可能潜入行凶了,这反而是好事。」

  江松林道:「任兄说的不错。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等晚上
再来设法保护她吧。」

  铁木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这么好的天气,去找几个女
孩子聊聊天,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

  铁木兰板着俏脸道:「人渣杰,案子还没告破,你又想去鬼混吗?」

  任东杰一脸惊奇的道:「如果祢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难道破案的线索
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铁木兰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脸上带着
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
子。

  「你……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铁木兰一咬嘴唇,拔足就追了出去,撵在
他身后大声道,「你真是去搜集线索吗?好,我跟你一起去!」

  任东杰愕然道:「祢为什么要跟着我?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铁木兰杏眼圆睁,冷笑道:「江前辈直夸你呢,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
都不遑多让,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怎么了?不愿意?」

  任东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江松林却
在一旁摇着头,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正午,阳光普照,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仿佛光明已
与这里隔绝。

  软榻上,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

  并不是午休的时间,为什么这人会在睡觉呢?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
济,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紧盯着软榻,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然后脚步慢慢
的,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

  蓦地,榻上的人翻身坐起,冷冷道:「杀人凶手!你终于来了!」

  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僵硬,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勉强笑道:「祢……祢开什
么玩笑?」

  榻上的女人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我在这等你已经很
久了!」

  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祢胡说什么?」

  「你当真要我点破吗?」女人慢悠悠的道,「我曾亲眼见到你行凶杀人的场
面,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喋喋怪笑道:「就算祢见到了又如何?祢
忘记了一件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女人淡淡道:「你想杀我灭口吗?」

  黑色人影沉声道:「祢不该这么大意的,既然早就认出了我,起码也该叫个
高手保护祢。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祢,祢信不信?」

  女人静静的道:「大意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
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

  黑色人影一震,尖声道:「这是祢设下的圈套?」

  女人轻蔑的道:「不错。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你居然是个杀人凶手,这
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

  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忽然间又
硬生生的顿住了。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只要你一动,我
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

  黑色人影不敢动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那就是这
样东西了——惊魂夺魄针!

  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只要一压按钮,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世
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

  黑色人影胸口起伏,急促喘了几口气,凶光慢慢的敛去了,哑声道:「祢当
真打算揭穿我?」

  女人摇头道:「正相反,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即使是我最亲近
的人也不例外。」

  黑色人影默然片刻,道:「那么祢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道:「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也一定替你
保守住秘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色人影道:「祢说。」

  女人眼光发亮,一字字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本能的叫道:「我绝不会说的!」

  女人冷漠的道:「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离岛
之前再给我答覆。你好好的想清楚吧。」

  她重新又躺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察觉自己全身都
是冷汗。

  「呸,祢以为祢能威胁的了我?」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喃喃自
语道,「走着瞧吧,我很快就能把祢收拾掉。」

  风吹得更大了,阳光仿佛也变的黯淡了些,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就如
鬼魅般消失了。

  劳累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任东杰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肯承
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凶。

  如果是任东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要
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色相」,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

  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缚手缚脚的。她那单刀直入的
问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任东杰早就拂袖而去了,也不会陪着她胡搅
蛮缠了这么久,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

  他才刚进屋,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

  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眸子
里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

  任东杰讶然道:「天已经黑了,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尊师见责吗?」

  妙音柳眉轻蹙道:「贫尼不明,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

  任东杰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
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

  妙音凝望着他,淡淡道:「清者自清,在我佛眼中,是浪子也好,是正人君
子也好,皆为虚幻。」

  任东杰抚掌道:「说的好。然则尊师所念念不忘的『恒山派声誉』呢?也是
无关紧要的虚幻吗?」

  妙音娇躯一颤,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过了好一阵才道:「任公子,贫
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任东杰愕然道:「什么诺言?」

  妙音咬了下嘴唇,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垂首道:「贫尼昨天说过,只要你
帮我把师父搬上来,我就……就以身相报……」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局促
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东杰漫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不必当真吧。」

  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师父刚才训示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
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

  「老天!」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了起来,「祢那个食古不化的师
父,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叫她见鬼去吧!」

  妙音愠道:「你就别骂我师父了,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我总是听从
的。 」

  她说着抬起手,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

  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披散在双肩上。

  任东杰眼前一亮,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没有剃度,平时觉
得她虽然容色极美,可却总是显得有些「木」,规行矩步的,缺乏少女应有的那
种青春亮丽。

  可是这头秀发一飘落下来,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
从佛门回到了凡尘,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几丝发梢凌乱的吹拂在
脸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

  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

  任东杰喝止道:「祢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停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
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妙音心如鹿撞,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妙目中闪过惊慌、迷惑、好奇
而又罪恶的复杂神色,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

  如果能剥掉这象征压抑的僧袍,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让

  她充分沉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

  这是多么诱人的想法啊,任东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一把
拉住了妙音的手臂,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他吁了口气,凝视着她道:「回去吧,我不需要祢这样委屈自己。」

  妙音颤声道:「可是我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

  任东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纤手,凑到口边轻轻一吻。

  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全身立刻发软,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

  但任东杰却已松手后退,洒然微笑道:「现在祢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就
对尊师说,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

  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但又似乎有些失望,怔怔的
站了半晌,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掩面奔了出去。

  任东杰目送她离开,走过去掩上房门,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挥掌
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低喝道:「出来!」

  只听「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出来,险些撞到身上。

  任东杰沉着脸道:「玉玲珑,祢又来我这里作什么?」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狠心鬼,你拉痛了人家!」

  任东杰冷冷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个男的,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
头。」

  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嫣然道:「难怪你那么大方放过小尼姑,原来是
发觉有人藏在屋里。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性呢!」

  任东杰皱眉道:「我在等祢回答我的问题。」

  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唔,我知道了,你是因为
好事被我破坏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等任东杰回答,她就凑了过来,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腻着嗓音道:
「别那么小器嘛,男子汉大丈夫,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么脾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檀口中的气
息轻吐在他脸上,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

  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于是点头道:「好,我
不生气。可是祢自己也说了,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现在我要祢赔!」

  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
纤细柳腰。

  玉玲珑「啊」的娇呼,挣扎着就想逃开,扭着身子嗔道:「不能这样!快放
开我啦……」

  任东杰手臂一紧,正色道:「是祢自己送上门的,这次我要是再让祢这么白
白的跑掉,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

  他嘴里说话,手掌继续在活动,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示威般的逐步
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

  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
那作恶的手掌,恳求道:「不……你先听我说……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任东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嘴巴凑到嫩滑的小耳珠上,吹着热气道:「除
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呻吟般道:「又出个新的凶手,我要你继续……
唔唔……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呀!」

  话犹未了,樱唇突然被封住了,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灼
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

  玉玲珑娇躯发颤,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香唇热
烈的反应着,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娇喘连连。

  任东杰趁势一伸手,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利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

  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纤手再次隔衣按住他,似嗔
似喜的道:「你放肆够了吗?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

  任东杰笑道:「这次我不会再上祢的当了,要想我为祢卖力,就要先把报酬
给我才行。」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占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

  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喘息道:「不能这样……我最多
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啊……你快把手拿出来……啊呦……」

  惊呼声中,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霎时
间,玉玲珑春光大泄,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雪白丰满的双乳有
一半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大感刺激,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赞道:「好香啊……唔,
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还是下面那一半?」

  玉玲珑红晕双颊,没好气的啐了一口道:「你这人哩,脑子里从来都没什么
好念头。 」

  任东杰一扬眉毛,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吗?那好吧,我就上下各得一半
吧。 」

  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

  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软弱的道:「就……就上面
的一半吧……但你要答应人家,绝不可以逾越界线……」

  任东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调侃道:「祢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
余地吗?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

  玉玲珑大嗔道:「你若用强得到我,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

  任东杰微笑道:「那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不好,我也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
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如
何?」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樱唇轻颤的道:「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好,
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任东杰哈哈一笑,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衣襟一下子就
完全向两边敞开了,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

  任东杰看得双眼发亮,哪里会客气,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

  玉玲珑脸热如火,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一声
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

  温香暖玉在握,任东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
嫩肉。

  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
色泽。

  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唇,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
的嫣红。

  任东杰露出促狭的笑容,十根指头捏、按、揉、压,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
这美女的乳尖,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

  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半
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两颗乳头完全绽放开来,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

  蓦地,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
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嘴发出了「哎呀」的娇
吟。

  任东杰大喜,松开手道:「怎样?我赢了……」

  话犹未了,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
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任东杰猛地弹起,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

  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
暗器!

  任东杰大喝一声,左手将玉玲珑推开,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转眼间又
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

  暗器入手冰凉,坚韧,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他百忙中低头一看,脸色突然
变了!

  ——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突然之间,暗器不再打来了,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倏地就消失
了。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借力翻身,从门口掠了出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穿窗而过实在太危
险,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任东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这才返回屋里,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
粉脸煞白道:「你看到了吗?是谁?」

  任东杰摇摇头,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金叶子!
嘿,果然是金叶子!」

  玉玲珑失声道:「什么?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我绝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
去。」

  他不等玉玲珑说话,又沉着的道:「祢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务必要
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玉玲珑欲言又止,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但最终却没说出
来,只是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任东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整理好衣裳大步出门,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
中。

  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

  铁木兰站在「腊梅轩」外的一颗松树下,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握
住冰冷的刀柄。

  这样冷的天气,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守
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

  入夜之后,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竟
没有出来赶她离开。

  不过,赶是不赶了,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
在外面,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

  烛火摇晃,一共十二片薄薄的金叶子,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沉声道:「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这
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毫无疑问,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其实根本就没有
『金叶子』这个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金叶子』和她
自己这两种身份。」

  江松林同意道:「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在
轿子爆炸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任东杰道:「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一切阴谋都是她暗中策划的。
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凶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

  江松林思忖片刻,道:「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

  任东杰不解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和
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

  江松林惋惜的道:「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任兄忘了『控喉术』吗?」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难道还能……」

  江松林道:「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可以任意
模仿他人语调,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令人无法分辨得清,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
的唾弃。」

  任东杰呆了半晌,苦笑道:「金叶子若真是男人,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
瘩。」

  江松林淡淡道:「那你就准备掉吧。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金叶
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

  任东杰怔了怔,脸色突然发白道:「难道是因为她……他其实是个男人?」

  江松林缓缓道:「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如果
这人是男的话,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也包括伪装成金叶
子。 」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不错,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
响亮名声,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大家
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凶手,不会注意到他了……噢,老天……」

  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
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能排除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铁木兰闻声回头,不禁一怔。

  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木无表情的道:「外面风大,进
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但铁木兰听在耳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

  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行事比较死板,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
的。

  铁木兰想到这里,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师太!」

  她高高兴兴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立足不稳
向前俯跌了下去。

  铁木兰一惊,忙飞身上前扶住,嘴里道:「您老没事吧?唉,伤势还没好就
别随便下床呀……」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

  铁木兰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啪」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脸色一片灰白,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瞬间
又苍老了十年。

  好容易止住了咳声,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喃喃自语道:「约好的时间
已经到了,谁叫祢阻着本座呢?」

  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任东杰回到居所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

  屋内的灯已熄灭,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
落,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面朝里睡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任东杰冷冷道:「玉小姐,祢倒是挺不客气,又一次占用了我的床。」

  玉玲珑没答腔,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

  任东杰板着脸道:「这次祢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何况这次祢输了给我,若
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

  玉玲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挑衅他
的耐心。

  任东杰恨的牙痒痒的,将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床边,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

  他睁大眼睛一看,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

  任东杰不由兴奋起来,低声道:「这是祢自己找的,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
酬了,祢不能怪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跳上床,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

  一个温暖,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微微颤抖着,饱满的双乳
挤压住了他的胸膛。

  任东杰的欲火立刻飙升,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这时候
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嘴巴从肩
部吻起,很快就攻占了挺拔陡峭的玉峰。

  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却十分配合,稍微示意就主动
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

  任东杰忍不住了,喘气道:「玉小姐,我……我真的要来了!」

  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那越来越热的胴体,还有主
动抬起的丰臀,都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做好了接纳阳根的准备。

  「来了!」任东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在黑暗中准确
的找到了位置,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唇中。

  潮涌而来的快感,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一声,
似乎有些痛楚……

  蓦地,任东杰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惊叫道:「妙音,是祢!」

  女子泪流满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任东杰心头一片混乱,正想退出,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
抬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借助淫水的润滑,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

  就在这同一时刻,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尼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不由得着急起来,赶
忙奔出去寻找。

  她才刚走出「腊梅轩」,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
洞的望着天空!

  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
长箭透体而过,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有个鲜红
鲜红的、大大的「贰」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诡异的跃入了视线!
TOP Posted: 09-01 14:56 #13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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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祢呢?妙音。」任东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
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
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佛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东杰一阵销魂,也
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祢怎么又回来了?
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唇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
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东杰叹道:「祢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
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东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
「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祢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
我要对祢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祢说过杀死
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
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东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祢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
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
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唇,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道:
「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说出这样的话,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
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
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
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
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东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娇躯立刻僵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
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
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
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
打脚踢。

  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
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

  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
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东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
你的心意吧?」

  任东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祢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
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东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
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东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
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
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
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
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
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要是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
宿命。 」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
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
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
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
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东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
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
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祢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
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
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
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
仿佛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
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
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
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
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东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
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
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东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祢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
把祢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
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
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
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东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
捕头,祢能否动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祢,祢这样子还能当捕
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
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
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
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东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祢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
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
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东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清
楚。 」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
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
约。」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
『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
香饵吊人上钩。这也就是近一段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
原因。 」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
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
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
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东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
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东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
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
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
自己亲手报仇……」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
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
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
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
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
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
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
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
血债血偿本来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们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
们了。 」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
不入耳。

  任东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
再没有人犯案,祢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
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象虽然还是高
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
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
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
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
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
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
烧,无地自容。

  纤手放下了胰子,掬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
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
咬着下唇,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
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
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
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
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
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
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
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
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
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
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是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
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
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佛对这
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
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
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
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
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
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祢是我,祢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
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祢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
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
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
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
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
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
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
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逍遥山庄,
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
中大家一哄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
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
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
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
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
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眯起眼,色眯眯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
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
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
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
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怎样
都要躲开祢。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
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

  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
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
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
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祢不得不
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
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祢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祢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
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
脑袋割下来给祢!」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
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祢洗澡前所喝的
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
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祢听我
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祢……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祢
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
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
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
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
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
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
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
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
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
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
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
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祢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腼腆的道:「没事……我
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祢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
着,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
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
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
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
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
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
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对女人绝对安全的。
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
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
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
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
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
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
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
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恒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
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唇,心里除了巨大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
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佛又回响在了耳边。

  「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
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
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
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
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
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

  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
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
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佛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
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
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我们就有大麻
烦了。 」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
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
在他手中。」

  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
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
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
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
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
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
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道:「你……你到底是
谁?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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